中国央行“维稳”人民币

进入年底，人民币似乎重拾升势。12月26日和27日，央行分别将人民币中间价定在6.31元人民币兑1美元附近。由此算来，人民币兑美元全年升值大约为5%，与2005－2008年间人民币兑美元的平均升值幅度接近。

更加重要的是，与此前人民币出现一定贬值趋势不同，近期人民币的表现似乎更加强势，市场也开始预期，央行在近期人民币贬值论升温、中国出现一定资本外流的背景下，通过主动上调人民币中间价来表明对人民币的信心，并以此来表明市场“做空中国”将难以得逞。

过去的两个月内，人民币的中间价尽管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，但市场抛售人民币的举动却逐步升温，这从过去一段时间内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连续跌停可见一斑。与此同时，中国在10月和11月也同时出现了数百亿元人民币的资本流出，与此前大约2000亿元人民币的资本流入相比，出现了鲜明的反差。

一时间，市场开始担心，在中国经济增速出现一定下滑的大背景下，是否出现了资金开始流出人民币资产的状况，而这种情况如果愈演愈烈，是否会对中国的经济增长前景产生明显的负面影响。按照这样的逻辑，人民币升值将被迫中止，而以人民币计价的大量资产也可能面临着被迫重估的问题。与此同时，考虑到中国经济增长的下行风险，央行主动调高人民币的中间价，似乎也暗合这样的逻辑。

然而，在中国目前的资本管制和政治经济结构下，人民币仍然被央行高度管控，升值还是贬值，也仍然被“有形之手”控制，炒作人民币升值还是贬值，其实是对中国经济结构和政策决策机制缺乏了解所致。

事实上，境内市场上出现的大规模抛售美元的现象，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境外市场上人民币兑美元的汇价相对较低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市场参与者会选择在境内购买美元，再到境外市场上抛售美元获取人民币，来达到从中套利的目的。

套利者的逻辑很简单，只要有利润，就会主动参与市场交易，而背后是否有长期预期存在，则显得颇具疑问。

另一个更加简单的事实是，中国存在着严格的外汇管制，尽管境内外市场存在着人民币兑美元的价差，但如果需要从境内市场上购买美元，都需要外贸背景，并提交相应的文件证明贸易背景。与此同时，即使有相应的文件和合同证明，银行也不会无限制地对企业进行外汇交易，这是因为，银行会根据企业相关的单据和财务状况，来对企业进行授信，企业只能在一定的信贷额度内，与银行进行交易。

了解了这样的背景，那么也就非常清楚，能够在境内市场上购买大量美元的，一定是信用状况良好的大型企业，而此类企业以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为主。如果说外资企业的行为不受到太多的约束，但国有企业向境外转移出外币资产，是否应该被认为是一种“资本流出”，仍然存在着一定的疑问。不过，相信如果相关部门一声令下，国有企业的相关行为也将大大减少，“资本流出”说也将烟消云散。

此外，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，到目前为止，仍然由中国央行掌控，而这一中间价的随意性也较强。这意味着央行可以根据自身的需求，来制定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。这意味着只需要参看中间价，就可以看出央行的逻辑。

有趣的是，在过去的两个月内，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大多数时间都在6.31－6.33附近波动，当中的波幅甚至不到0.5%。如果根据“涨停板”等新闻来判断人民币是否将出现贬值，则意味着市场的力量已经能够从根本上影响人民币。而事实上，手握3万亿元外汇储备的中国央行，仍然具有着“呼风唤雨”的力量。

从央行制定的中间价来看，“维稳”人民币的意图更加明显，仅凭着市场交易中不足1%的波动，以及中间价制定中不足0.5%的波动来不断改变对人民币汇率的看法，是显得过于短视了。